” 那就 10 月 17 日吧. “
” 92 歲, 該是趁身體還沒有大病痛就離開的時候了……. “
該是離開的時候了
92歲的瑪德蓮, 身體沒有大病痛, 但生理機能逐漸衰退,
她在小筆記本裡逐一記下,
那些身體已無法負荷, 生活中自己無法獨立完成的事:
洗澡. 穿衣. 上樓. 拿包包. 彎腰. 開車…….
92歲的生日宴上, 她向兒孫們說到:
首先, 謝謝親愛的孩子們, 非常謝謝你們. 我這一輩子很幸運, 有個愛我而且讓我幸福的老公, 我很滿意我的助產士工作, 尤其是有你們在我身邊, 身體健康.
我活了很久, 我好累, 我一直告訴你們, 當我體力不再時, 當生活變得困難重重時, 我寧願離開, 我們有談過, 不是嗎? 在成為你們和我自己的負擔以前.
現在, 這個時刻來臨了, 日期就定在 10 月 17 日, 還有二個月.
在這之前, 瑪德蓮已開始著手離開的準備,
她整理著自己的各項物品,
歸類並貼上 memo ,
交待欲贈送的人, 並寫著問候. 祝福的話語.
瑪德蓮的孫子問: ” 是阿茲海默症嗎? “
她說:
我沒有生什麼病, 我想在我還有力氣的時候走.
瑪德蓮的女兒說: ” 妳強迫我們接受妳的死期, 妳明白自己在對我們做什麼嗎? “
她回應:
我只求你們讓我平靜離開, 我沒有時間了, 之後就太遲了, 我就沒力氣了.
我們談了好多年, 你們也同意, 我又不是要你們帶我去瑞士, 只是接受我的選擇. (瑞士為外國人可合法進行安樂死的國家) (見另篇: " Tout s'est bien passé (一切都很順利) (中片名: 天堂計劃) ")
瑪德蓮的兒子看著她的小筆記本內容說: ” 這表示妳不能一個人生活. “
她反駁:
不, 這表示是我該走的時候了. 我不想在床上等死, 插著管動不了, 什麼都做不了. 我三十年前就和你們談過, 我不要死在醫院裡.
我一直很痛苦, 我像小孩一樣尿床, 你們想看我包尿布嗎?
我現在只求你們, 讓我平靜死去.
瑪德蓮住院時的醫師說: ” 我知道 ( 他想死 ) , 但是我不能讓他死, 我必須尊重規定. “
她嚴正地回應:
所以, 我不會待在這裡, 我不想服從您的規定, 我想在還活著的時候死.
孩子們的反應
瑪德蓮的兒子始終拒絕理解和接受母親的決定,
他認為, 母親是老人憂鬱, 需要吃抗憂鬱藥.
他對瑪德蓮說: ” 妳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, 我們絕不能讓妳這樣結束生命, 絕不. “
甚至憤怒地指責母親:
” 妳怕老怕到寧願去死. “
” 妳只是沒膽, 只是自尊心作祟. “
” 妳只是想成為社會進步的典範. “
而後, 為了阻止母親,
翻箱倒櫃地找到並取走瑪德蓮已準備好用以離開人世的藥物.
瑪德蓮的女兒一開始也難以接受,
她憤怒地對母親說:
” 妳不能這樣逼我們. “
” 夠了, 這太突然, 太難了, 很難受. 給我們多點時間, 求求妳. 我求求妳. “
但不同於哥哥,
她知道這是母親理性的決定.
她曾對母親說:
妳知道我最喜歡妳什麼嗎? 那就是妳的信念. 妳對生命的信念, 妳的夢想. 想法. 妳從不輕言放棄, 就算老了, 妳也會撐到最後一刻.
於是, 當她看到母親在醫院被穿上尿布時,
毅然地帶她離開回家,
而後, 幫母親沐浴時說:
” 好的, 媽, 我接受妳的決定. “
瑪德蓮輕柔地回應:
” 親愛的, 我們再給彼此多一些時間. “
在哥哥自行取走母親用以離開人世的藥物後,
她也陪著母親, 再次取得藥物.
約定的時候到了
為了不讓親人受到別人的指責,
瑪德蓮選擇一個人獨自在家中結束生命.
當晚,
瑪德蓮的女兒. 女婿. 孫子. 親近的鄰居. 家事服務員,
一同在瑪德蓮的女兒家, 等候瑪德蓮已約定好, 離開前的告別電話.
( 遺憾的是, 瑪德蓮的兒子並未出現 )
電話鈴聲響起, 傳來瑪德蓮的聲音:
親愛的, 我很平靜, 我想謝謝妳為我做的一切. 妳陪著我, 給我勇氣走到最後. 好好照顧妳哥哥, 我愛妳. 我要掛了, 親愛的, 再見.
電影改編自法國, 蜜海兒．喬斯潘 ( Mireille Jospin ) 真實故事.
2002 年 12 月 6 日, 92歲的她, 在家中結束自己的生命.
她是 ADMD ( 爭取死亡尊嚴權利協會 ) 成員,
也是前法國總理 ( 1997 – 2002 ) 李歐奈爾．喬斯潘的母親.
此一事件, 在法國社會引起眾多迴響.
ADMD 網站公布了蜜海兒．喬斯潘以 ” 適求安息 ” 為名的訣別信：
92歲，該是趁身體還沒有大病痛就離開的時候了. 我離開平靜的人生. 然而離開親朋好友、大大小小、即將出世的孫兒等讓我非常傷心. 不過這不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嗎? 我的丈夫. 孩子, 讓我的人生圓滿. 我不是百分之百的虔誠, 但是我常常說: " 謝謝 " , 感謝這世界的美好. ....... 謝謝大家, 謝謝所有爭取人類有適求安息權利的人. 蜜海兒．喬斯潘
蜜海兒．喬斯潘的女兒, 諾愛拉．夏特雷 ( Noëlle Châtelet ) 將此過程寫成 ” La dernière leçon ” 一書,
( 中譯本: ” 那就 10月 17日吧! “ , 圓神出版 )
書中提到:
" 那就 10 月 17 日吧. " 就這樣, 一句話, 這麼簡單, 不到十個字, 這麼簡單, 妳向我們宣布妳的死期.
10 月 17 日這一天, 我被強迫註冊, 要上死亡學校, 去學生命中最珍貴的一堂課. 執教鞭的, 是我的母親.......
參考資料: https://www.booklife.com.tw/product-detail/04400043